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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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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渡 第27节
      “就红色的。”谢翾想,这花都已经戴在她脑袋上了,他还问什么问?
      “你去了?”她低头与凤洵说话,姿态仿佛情人私语。
      “独孤姑娘猜到了?”
      “有一个人会做与你很像的事。”
      凤洵的俊眉一挑,他没想到谢翾还能记得自己,记得凤洵。
      “不过他比你厉害多了。”谢翾想,若是凤洵见到了这样的人间,一定会像整顿酆都一样,彻底改变这京城。
      凤洵的修为受限于这个人类躯体的力量上限,此时的他确实只是“很强大的人类。”
      “嗯。”凤洵听了谢翾这话,有些开心起来,他笑的时候面上出现一对熟悉的酒窝——在人间再次见到谢翾的时候,他没有笑,所以也忘记将这对酒窝也藏起来了。
      又或者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凤洵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真心笑起来的时候,竟然还会有酒窝。
      很久之前,当谢翾戳上他面颊酒窝的时候,他在想——他原来有……这般快乐的东西。
      谢翾鬓边戴着的淡红色芍药花颤了颤,她抬手碰了碰他的脸,此时太子府护卫已追了过来。
      “见过景王爷、独孤公主。”这些护卫面上还是保持了该有的礼节,为首的护卫长贺传抱拳行礼道,“有贼人潜入太子府纵火而去,我们一路追踪至此,敢问您们是否有见到贼人踪迹。”
      “不知。”谢翾对贺传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她扶了一下自己鬓边的芍药,“景王爷在给我买花呢,你看好看么?”
      毒害谢翾一事,贺传也有参与,见到吃了两种剧毒还巧笑倩兮的谢翾,他心里只觉得惊悚,仿佛眼前带着明媚笑容的女子是来自地狱的幽魂。
      贺传的手按在腰间长刀上,沉声道:“独孤公主请如实相告。”
      “你们的人在后边跟了一路,你让我如实相告?”谢翾看似天真的眼眸眯起,“你们不是都知道吗?”
      “太子殿下光明磊落,众民爱戴,怎会派人跟踪你?”贺传没承认他们都做了什么。
      他没有怀疑到正在为谢翾戴花的凤洵身上——那禹国公主一看就坏,倒是这刚回京的傻子王爷,总是让人生不出对他的厌恶之意。
      “太子府失火,没死人吧?”凤洵笑着问道,此时他的面上没有出现谢翾很感兴趣的那对酒窝。
      “那火放得巧妙,似乎有人在暗中操纵,只烧毁建筑,包括牢里的重犯没有一人手上。”贺传诚实对凤洵说道。
      “嗯,你们执行任务去吧。”凤洵顺理成章吩咐道。
      贺传与他身后的护卫就这么被凤洵指挥着晕晕乎乎离开。
      凤洵重新坐上谢翾马车的时候,对上小池惊异的神情,他继续笑:“你知道什么不该说,对吗?”
      小池也迷迷糊糊点头,莫名地对他生出臣服之意。
      只要凤洵想,他可以让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对他心甘情愿地俯首帖耳,除了谢翾。
      谢翾只会歪着头上下打量他,还问些只有他会觉得很可爱的问题:“你怎么比狐狸还会迷惑人?”
      凤洵笑着明知故问:“独孤姑娘,你见过狐狸?”
      “家乡有。”谢翾信口胡诌。
      “狐狸在的地方是你的家乡?”凤洵问。
      谢翾点头,她想让对方误会自己的家乡就是禹国,心里想的却是冥界。
      凤洵坐在谢翾身侧,又点了点头,他想这话就等于谢翾说冥界就是她的家乡了。
      他又开心起来,面颊上很容易吸引谢翾的酒窝再次出现。
      果然这一次谢翾没有按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她抬手戳了戳他的酒窝,手感熨帖又熟悉。
      景寻不是凤洵,谢翾如此告诉自己,景寻是她未来的夫君,按凤洵的话说——景寻就是可以理所应当和她做很多亲密事情的人。
      于是她的手指大胆了一些,指尖直接触上了他的唇瓣,凤洵眸光微闪,他侧头去看谢翾,只看到她鬓边芍药的花瓣轻颤,似无声的引诱。
      第35章 三十五刀
      凤洵想起, 以前谢翾吻他的时候,她未曾承诺这种引诱的手段只会用在他身上。
      如果现在坐在她面前的是原来的景寻,又或者是京城里的其他皇族后裔,她也会如此吗?
      他凝眸注视着谢翾, 顿了片刻, 她按在他唇瓣上的指腹极凉。
      谢翾仔细打量着他的眉眼,她没有做别的事情, 她其实并不是很习惯与他人靠得太近, 何况, 她其实还没完全学会沈青教给她的东西。
      现在她要吻他吗?双手环在他的脖颈后,唇瓣贴在他的面颊上轻轻碰一下, 这一系列的动作如此简单,但她还是没有抬手。
      谢翾不明白自己为何没有行动, 分明这是哄骗男人的最好方式。
      就仿佛是——在她面前的不是那张戴着鬼首面具的那张脸,她就不想去亲近。
      谢翾按在凤洵唇瓣上的手指僵硬了一瞬间, 而后她的指关节屈起, 想要将手收回来。
      凤洵没动, 是他在等待着以往谢翾僭越大胆的举动,她的手按在他的唇上了,接下来按照她的习惯是不是就要在他的脸上亲一口了?
      但是她没有, 她居然想要把手收回去!
      凤洵垂在身侧的、惯常守礼的手抬起, 直接抓住了谢翾的手腕, 他想,谢翾之前可说过她会将这手段用在其他人身上的, 现在“其他人”就坐在她面前了, 她怎么还退缩了?
      是他的模样不够好看,还是他如今的身份还入不了她的眼, 又或者是她嫌弃他之前是个傻子。
      他就在她面前了,为什么她还是不打算利用他?
      凤洵掌心的温度依旧很烫,这是谢翾熟悉的触感,她想,她遇到的两个男人身体都有着这样的温度,想来这世上所有男人都是这样的。
      她注视着他面庞上自己熟悉的眼眸,如海洋般深沉浩瀚,温柔地包容周遭所有的事物,连她自己这样的恶鬼也能成为他眼中妥善珍藏的宝物。
      谢翾的长睫轻颤,她没动,只等着凤洵凑过来。
      她以为他会吻她,毕竟沈青说很多男人都贪慕美色,而她正好有一张不算难看的脸。
      但如同在两年多前的灯下一般,凤洵抓着谢翾的手腕,唇凑到了她的耳尖,叼住了她鬓边的花,原本摇摇颤着的花瓣被他含在唇上,轻轻一侧头便落了下来。
      这般近的距离,让谢翾恍惚间忘记了眼前的人并不是凤洵,他们的气息如此相似——或许男人大抵都是如此。
      总之,她的一个吻“吧唧”落在他的脸颊上。
      “我记得若是成亲的话,不止要做这些事吧?”谢翾没离他太远,她保持着与凤洵极近的距离。
      将视线拉近,她就可以专注看他的眼睛,看他微红的耳尖,看他面颊上出现的浅浅酒窝,这些碎片组成谢翾记忆里熟悉的凤洵。
      谢翾不知思念为何意,但她想,她已经习惯凤洵在身边了,她还是很乐意见到他的。
      “成亲了还要做何事,嗯?教教我。”凤洵面上的酒窝加深,他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没动,视线下移,越过谢翾肩头去看那朵被他吻落的芍药花。
      谢翾:“?”我乱讲的我怎么知道?
      她打起精神回忆凤洵曾经教她的那些话。
      “嗯……脱衣服吧。”谢翾道,因为之前她要凤洵脱衣服给她看后背的时候,凤洵就说这等事只有夫妻才会做。
      当然他后来还是脱了,真是一位十分轻浮的酆都鬼王。
      十分轻浮的酆都鬼王在她面前有些恼了,他想,谢翾怎么之前让他脱,现在还要这刚认识没多久的小王爷脱?
      他误会谢翾了,实际上谢翾只了解他自己曾经说过的那些话。
      “不。”凤洵红着脸,把谢翾蠢蠢欲动的手抓紧,他侧过头去,情绪有些复杂。
      谢翾想,他跟他一样小气,当真是像。
      她的手被他抓着,有些挣脱不开,于是她的指尖只能挠了挠他的掌心。
      凤洵以为谢翾在催促他,他想着干脆依着她好了。
      于是他的手指抚上胸口,将领扣解了下来,凤洵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严严实实裹在了谢翾身上。
      “这样可好?”他看着谢翾从他宽大衣领里探出的脑袋问,脱一件也算是脱,他还是想哄她开心的。
      结果谢翾看着他仿佛闪着光的眼睛,仿佛在嫌弃他的吝啬般困惑说道:“景王爷,当然要脱光了才算。”
      凤洵的脸又红了起来,他的手盖住谢翾的眼睛:“独孤姑娘,禹国的习俗就是如此大胆的吗?”
      谢翾哪里知道什么禹国的风俗,关于男女之事,她的一半知识来自于沈青,一半来自于凤洵。
      “不是景王爷让我教你的?”谢翾理直气壮,她自忖在这些方面自己比一个曾经是傻子的人懂得多。
      “你也对其他人这样吗?”凤洵将裹着她的外袍拉紧了些许,又问。
      “当然不。”面对他那似曾相识的眼神,谢翾罕见地结巴了一下,但还是说了谎。
      她当然不止对面前的“景寻”这样,还对远在冥界的一位酆都鬼王这样。
      凤洵在谢翾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她终于骗他了。
      “你是我未来的夫君,我自然只对你这样。”谢翾低头去看落在自己身边的芍药花,如此说道。
      最终,他们什么也没做,在马车的颠簸里,谢翾顺理成章地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了“景寻”的肩膀上,和她以前在酆都与凤洵的相处一模一样。
      她这样熟稔的动作,总让凤洵觉得她会对每一个她需要亲近的人也这么做。但是……凤洵想,他又能如何呢?
      ——谢翾本来就是没有心的恶鬼,她有千百种伪装,却无一张面具名为真心。
      谢翾裹着凤洵的袍子下了马车,这让守在侧边的小池惊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在宫中见过许多风流艳事,难免误会了些许。
      凤洵注意到小池的目光,竟也没解释,只是将谢翾送到了宅邸门口,而后便直接离开,没要回自己的衣服。
      谢翾根本不了解这些事,她只当自己多穿了一件衣服,还感觉有些热。
      “公主,你们真的……?”屋内,小池接过谢翾递过来的外袍,有些惊讶地问道。
      “什么?”谢翾一头雾水。
      “就是……男女之事。”小池欲言又止。
      “夫妻才做的事吗?”谢翾坦然承认,“做了呀。”
      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衣服理论上也脱了,这不算做了,什么才算做了?
      谢翾脑袋里对这方面根本没有丰富的知识储备,因为凤洵就没教给她这些事,沈青以为她懂,实际上她什么也不懂。
      小池听完,呆立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这这这,这要她如何向上面复命?
      ——
      入夜,太子府内,楚逢星眉头紧锁,暴怒的情绪压抑在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