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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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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他与她的噩梦(二)
      「烧了……?」
      我觉得自己快要失去冷静思考的能力了……如果能力的条件全如他所述,简梦昕烧掉的不是照片,而是尹若阳的命啊!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针对的是我不是吗?既然是误拍到尹若阳,没道理这么做啊!」
      「我不清楚。」苏季清低头揉了揉眉心,「我也很意外她会做得如此过分,虽然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可持有者间存在着不能对彼此使用能力的协定——而且,确实感觉得出她在针对你,只是在若阳护住你之后这份针对就整个跑调了。」
      「那简梦昕现在人呢?」不清楚也要抓着她问到清楚啊!不论是尹若阳的处境,还是针对我的原因,都该让她给个交代吧?
      苏季清深深吐了口气。
      「……她人在医院。」
      「……什么?」
      「那时的她情绪非常不稳定,似乎不敢相信若阳会不惜自己中了能力也要保住你,这或许也是她烧掉照片的原因,她的口中满是不谅解的怪罪,可烧完相片好像又后悔了,她崩溃地转身就跑,我还来不及追,她就在闯过路口的时候被车撞了——」
      苏季清自始至终没有抬起眼,像在逃避我的视线,也像在逃避整件事情,「场面一度混乱,我只好先把你们带回来,刚刚去医院,她虽然勉强捡回了一条命,可还在昏迷当中。」
      事情还能更糟了吗?我揉了揉太阳穴,顿时觉得头痛又胸闷。
      只是,简梦昕的状况让我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慕咏愿,同样利用相机的能力做生意,同样失控地到马路上被车撞了,虽然当中的心理状态与过程或许不同,可他们的遭遇还是相似得可怕——
      自杀的云雁、离奇被车撞死的慕咏愿和重伤的简梦昕,梁语瑶也曾一度陷入危机,再加上现在的尹若阳……我看着眼前的苏季清,像看着恐怖片中逐渐减少的倖存者。
      「你不觉得很可怕吗?」我不禁开口,一字一句敲在胸口上,隐隐作痛,「持有者一个接着一个出事,下一个或许就是你了,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变得就像是个铺排好剧本?慕咏愿是你们当中最早出事的不是吗?『剧本』早就被外人夺走了对不对!他想把所有人都毁了,就连我们现在的一举一动,说不定也都在他该死的剧本里!」
      比起捉摸不透而会随着情况改变模式的尹若阳,苏季清总是温和而绅士,生活感觉很简单,好像只要有一壶茶,一本书,他就能在安静而清凉的望尘过上一辈子。不晓得是不是这样的既有认知,我眼中的他总带着不落俗尘的乾净气质,连带着跟他的相处也有了一段礼貌而似乎永远无法改变的距离。
      大概,就像仙人与凡人本质上的距离吧?
      所以当我愈说愈激动,直接而毫无收敛情绪地对他大吼了一串根本未经证实的猜测与质疑之后,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看着即是被吼完也只是沉默不语的他,油然升起了一股对这份失礼的愧疚。
      「我……」
      「你说得没错。」他勉强勾起的笑中饱含痛苦,「这一切简直糟透了。」
      他抬起头,那双总是澄澈的眼中第一次泛起了雾气,「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真的不知道……」他闭上眼隐忍着摇了摇头,「我保护不了任何人,改变不了那该死的命运,当初根本不该淌这该死的浑水,因为到头来只能无力地看着自己珍视的朋友渐渐死去!」
      或许情绪总是会传染的吧,这回换苏季清失控地对我吼,整个望尘似乎从来没有如此凝重过,我转过头看向尹若阳,难道我们就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凋零吗?简梦昕的能力真的是无解吗?就没有别的可以解除……
      ——你也知道,我这台相机可以解除所谓的状态,就功能上,非常克制其他持有者的能力。
      脑中突然浮现了云雁当时的话语,我禁不住一顿。
      对,「解除」……我们还有云雁的能力啊!
      「在这等我一下!」知道解决方法的瞬间,一切似乎都变得更加刻不容缓了,我边说边往门口跑,「我去带云雁的相机过来!」
      匆匆回到租屋处,我把收在柜子最深处的拍立得找了出来,浅紫色的机身,上头的计数器仍显示着云雁当时交给我的数字「1」,心中说不出地感慨,但没时间拖下去了,把它收进包里,我再次匆匆出门。
      坐上公车我长吁了口气,虽然还有一堆状况需要釐清与解决,至少尹若阳是有救了。我拿出手机,事发突然错过了与左宣琦约定的时间,势必得跟她说声抱歉,不过打开萤幕却发现她先一步发了讯息过来,简梦昕的事情固然也影响到了公司,她另外给了个把合约正式签完的时间。
      回覆完讯息,我看向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令人不禁恍惚,看着看着,我突然又想起了不久前的梦。
      没见过的画面,却似曾经歷,梦里是我,又好像不是我,可是,那些不由得感受到的情绪与心思却是那么自然,我清楚地知道压在身上的男人是谁,哪怕画面中的他像是笼上了一层雾地模糊……
      再次点开手机,我拨了通电话——
      「喂?霂光啊!」
      当电话那头传来了和蔼而想念的声音,我地抿了抿唇,「妈妈。」
      「怎么啦?」
      我知道,这时候问出这样的问题分明不合时宜,可我还是开了口——
      「我知道这很唐突……」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可以告诉我一些……关于生父的事情吗?」